俄罗斯与中国的主要东南亚邻国最近互动密切。当美中博弈加剧之际,莫斯科积极入局,试图作为不参与美中争斗的另一股独立力量,为东盟国家提供美中之外的另一种选择。
重视中国后院 拉夫罗夫访印尼老挝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7月6日至8日访问了东南亚国家印尼和老挝。他会晤了这两个国家的领导人和外长,以及东盟秘书长。印尼是东盟秘书处所在地。拉夫罗夫还在印尼与东盟10国外长举行了视频会议。拉夫罗夫原来还曾计划访问目前的东盟轮值主席文莱,但因为疫情,在抵达雅加达后临时取消了文莱行程。
在接受印尼媒体采访时,拉夫罗夫为这次东南亚之行定下了基调。他称与东盟国家的关系是俄罗斯亚太外交的首要方向之一,俄罗斯支持东盟在亚太事务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拉夫罗夫动身访问前夕,俄罗斯国家安全委员会秘书长帕特鲁舍夫与东盟国家的相应官员6月28日举行了视频会议。俄罗斯去年修改宪法后,由帕特鲁舍夫所领导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在外交事务中所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在6月29日,俄罗斯前总理和前总统梅德韦杰夫以国家安全委员会副秘书长和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领导人的身份与东盟国家执政党领导人举行了线上会晤。柬埔寨、老挝、越南的领导人,以及其他东盟国家执政党领导人参加了这次视频会议。
俄罗斯的许多国际战略分析人士近些年来一直鼓吹,俄罗斯在与中国拉近关系的同时,也应避免完全依赖中国,利用加强与中国的邻国,包括与东南亚国家合作,来平衡俄中关系。
东盟国家是中国的后院。在美中关系恶化之际,中国正努力经营与这些国家关系。中国外长王毅四月份特别与东盟轮值主席文莱外长举行了电话交谈。王毅年初访问了东盟四国缅甸、印尼、文莱和菲律宾。去年十月,王毅访问了东盟另外五国柬埔寨、马来西亚、老挝、泰国和新加坡。从去年十月到今年一月的三个月中,王毅访问了除越南之外的所有东盟国家。此外,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和菲律宾四国外长三月末和四月初也访问了中国福建。
支持缅甸军头对抗西方
除了中国因素的背景外,俄罗斯与东盟加强关系之际,俄罗斯与西方,尤其是与美国的关系仍然恶化,而且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似乎看不到改善的趋势。因此,普京当局也在大力支持缅甸军人政权,这被认为是克里姆林宫有意向西方世界传递强硬信号。在拉夫罗夫对东南亚的访问中,他还表态支持东盟在缅甸问题上的立场。
缅甸军方领导人敏昂莱6月下旬访问了俄罗斯,他出席了在莫斯科召开的本年度国际安全会议。敏昂莱虽然没有见到普京,但他会晤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秘书长帕特鲁舍夫,国防部长绍伊古等人。他还访问了俄罗斯的一些军事和武器生产设施。
许多俄罗斯媒体评论说,敏昂莱高调访俄,这等于克里姆林宫把缅甸军人政府执政合法化。当缅甸军人当局被国际制裁和备受孤立之际,普京当局为敏昂莱抛下了救生圈。
联手缅甸军头限制北京影响
一些俄罗斯东南亚问题学者说,缅甸是中国的主要邻国,中国在缅甸影响巨大,但缅甸军人政府却并不想完全受制于北京,因此引入俄罗斯力量与莫斯科积极合作。俄罗斯作为中国之外能够影响该地区力量平衡的另一股力量,为俄罗斯扩大在缅甸和东南亚地区的影响提供了机会。
被认为亲俄的敏昂莱一直与普京当局保持密切关系。他不但频繁访俄,每年还有大批缅甸军人抵达俄罗斯受训。这些缅甸军人学成回国后逐渐担任要职,就成为采购俄制武器,推动与莫斯科加强关系的重要游说力量。
缅甸目前是排在越南之后,东南亚地区的第二大俄罗斯武器买主。预计敏昂莱访俄之后,双方会有新的武器交易。
武器交易是重要议题 与老挝军事合作升级
向东盟国家出售武器是俄罗斯推动东南亚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拉夫罗夫这次东南亚之行中所讨论的一个议题。俄罗斯目前正同印尼讨论出售苏-35战机等武器交易。
抵达万象后,拉夫罗夫也同老挝领导人讨论了军火交易。老挝军队同样使用很多苏制和俄制武器装备。最近几年,这个中国邻国与俄罗斯的互动,尤其是两国军方往来十分频繁。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几年前访问老挝时,为了感谢俄罗斯的帮助,老挝把封存的数十辆五十年代时生产的T-34坦克赠送给了俄罗斯。作为二战期间的苏军主要坦克,这批T-34坦克最近几年频繁在俄罗斯各地的二战胜利阅兵活动中亮相。
俄罗斯与老挝的交往由来已久。越战期间,苏联就曾为老挝共产党游击队训练大批军官,并经过缅甸为老挝共产党提供过许多援助。包括现任外长在内的许多老挝高官和领导人都有留苏经历,他们中的不少人能说流利的俄语。俄罗斯军方最近几年一直帮助老挝清除越战期间遗留的地雷和其他爆炸物,为老挝培训排雷专家,同时继续为老挝训练军官。
两国军队的合作也在升级。两年前双方军队曾在老挝境内举行了第一次联合军演。在下个月,老挝军人将抵达俄罗斯,双方军队将在邻近中国的俄罗斯滨海边疆区演习场举行第二次联合军演。
俄罗斯同样试图参加老挝基础设施建设,包括改造升级当地的主要机场,这可为未来俄罗斯军方使用提供便利。随同拉夫罗夫访问的俄罗斯《商人日报》记者的报道说,中国正积极在老挝扩张,大举兴建基础设施,包括建设连接中国昆明,越南到老挝的铁路。但这一项目不会给老挝带来经济红利,反而会让老挝陷入中国的债务陷阱,中国会借此在当地扩大地缘政治影响。
想在美中之后扮演重要角色 但俄影响不应被夸大
另一家俄罗斯主要媒体《独立报》在评论拉夫罗夫这次东南亚行时说,东盟国家正把俄罗斯看成是美中之外的平衡力量。报道说,随着美中对抗升级,在美中之间左右逢源的东盟国家继续推动过去的这种策略就变得越来越难。而该地区的大国,日本、澳大利亚,印度又被认为是对抗中国、有美国参加的四方机制的成员。因此,俄罗斯作为唯一一个不参与这些冲突对抗的另一个大国,可作为独立的平衡力量入局施加影响。
但俄罗斯东南亚问题学者斯特列里佐夫说,俄罗斯虽然能扮演重要角色,但不应过于指望莫斯科的影响。
斯特列里佐夫说:“俄罗斯会施加影响,俄罗斯在某种程度上也可能会占有重要分量,但无论如何,在这一地区扮演关键角色的仍然还是美国和中国。当地的主要游戏规则如何确定,最终还是要取决于美中这两国。”
在拉夫罗夫访问印尼和老挝期间,也讨论了在抗疫方面俄罗斯与东盟的合作,包括提供俄罗斯疫苗,以及在印尼生产俄罗斯卫星疫苗等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