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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间 22:35 2024年11月27日 星期三

无尽的痛苦—朝鲜绑架日本公民


无尽的痛苦—朝鲜绑架日本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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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痛苦——朝鲜绑架日本公民

横田早纪江说,“没有语言能够描述我一家人所经历的事情”。横田早纪江的女儿,横田惠,在13岁的时候失踪了。下面讲述的,就是朝鲜绑架日本人的事情。2002年,17名被绑架者中有5人回到了日本。但是,受害者家人并没有得到解脱。他们和日本政府绝不会对这个问题袖手旁观,除非所有的遇害者都平安回家。

安倍正巳:那是1979年的秋天。当时我为一家报纸跑新闻,见过很多人。我了解到日本海岸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莲池透:一大早,我母亲给我打电话说,我的弟弟莲池薰没有回家。

横田早纪江:我们大家在海岸上来回走着,喊着她的名字。我丈夫在那个区域搜索,他用一根棍子挑开地上的东西,希望找到惠子留下的任何痕迹。

安倍正巳:报上说,“三对夫妇神秘失踪”。他们失踪了。很奇怪,非常奇怪,是不是?

饭塚茂夫:我悲痛欲绝。我能说的是,抱歉。我们非常抱歉,我们无法让你返回日本。

无尽的痛苦--朝鲜绑架日本公民

横田早纪江:她小的时候非常活泼,充满活力,很好玩。总是叽叽喳喳,到处跑。她喜欢院子、户外、岩石、树叶、无花果树、动物。她热爱大自然。

横田早纪江:她没有犯过错。我们生活在一起,非常幸福。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消失?我是说她失踪了。

横田拓也,横田惠的弟弟:我姐姐13岁。那天,她练习了羽毛球。她每天回家前都要在体育馆打一会儿。那天她没有回家。

横田早纪江:我奇怪,她为啥会这么晚。事情不大对头。学校不远,就在这条街上。我去了,体育馆的灯还亮着。校门口有个员工。我问他打羽毛球的学生是否都回家了。他回答说,“他们都在六点左右走了。”我呆在那儿,心想,‘我应该做什么?’ 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后面的事情就不说了。

1983年7月,有本惠子,23岁

在伦敦学习英语的时候被骗登上了去朝鲜的飞机。

有本加代子,有本惠子的母亲:她个子高,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被人绑架。她在神户市外国语大学晚上修课。她做了决定才告诉我们。我们不同意,因为她上学都是一个人。她不听我们的。她说,“就一年,让我去吧。”然后,我们五年没有听过她的消息。后来收到一封信,说她人在朝鲜。

加藤胜信,日本政府绑架问题担当相:朝鲜绑架行动不只发生在日本和韩国。亚洲和欧洲各国都有。在日本,政府正式确认有17人遭到绑架。其中有五个人已经回国。除了这些人以外,有800多人失踪,原因不能排除绑架。绑架剥夺了被绑架者的未来和梦想。他们失去了与家人在一起的无比珍贵的时间。

田口八重子,22岁,失踪原因不详

饭冢茂夫,田口八重子的哥哥:这是饭塚耕一郎和他的姐姐。他们两个是田口八重子的孩子。看看她慈爱的眼睛。她永远也不会离开他们去朝鲜。

饭塚耕一郎,田口八重子的儿子:饭塚耕一郎:我们三口人那时住在东京池袋区的一幢公寓里。她把我们送到日托后去上班。然后,我舅舅、后来的养父饭塚茂夫接到一个电话,说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接孩子了。大家都希望她过一个月左右会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但她再也没有出现。

饭塚茂夫:我领养了我的外甥,把他作为自己的亲儿子抚养。他的姐姐过继给我妹妹。

饭塚耕一郎:我是在21岁或者22岁的时候知道,除了抚养我的养母,我还有生母。我得知她遭朝鲜绑架,现在还住在那里的消息,完全惊呆了。我听说,说好听点,她生活得很愉快。但是,这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1978年8月12日,曾我瞳,19岁,与母亲在佐渡岛商店买东西之后失踪。

母亲的名字:曾我实芳,46岁

臼木优,营救曾我实芳团队主席:那个晚上,街道上空荡荡的。八点左右天已经黑了。那时,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绑架。我们找了两三天。

被绑架者最后所在的地点。朝鲜为什么要抓日本小镇子里的普通人?

罗伯特·博因顿,纽约大学新闻学教授:绑架行动是把日本人带到朝鲜,目的是给他们洗脑,让他们接受主体思想,相信朝鲜,认同金日成革命目的和目标。再一个目的是派他们为朝鲜政权充当间谍。如果这个目标达不到,就让他们教朝鲜间谍日语,冒充日本人。所以,他们教朝鲜间谍有关日本的东西,不光是日语,还教他们日本文化和各种道,以及社会生活。这样他们就能够成为一个地道的日本人。

安倍正巳,曾任《产经新闻》记者:韩航858班机爆炸案发生在1987年,就在1988年首尔奥运会前夕。放置炸弹的嫌犯金贤姬被捕,并被引渡到首尔。1988年1月15日,电视转播了金贤姬的记者招待会。她说,是一个被绑架到朝鲜的日本妇女李恩惠(Lee Un Hae)教她的日语。我觉得那是三月份。叛逃到韩国的朝鲜间谍安明进(Ahn Myeong-jin)在接受采访时说,他在平壤见过横田惠。这个故事被各国媒体报道。据韩国情报机构提供给日本国家公安委员会的非正式报告,一名叛逃的朝鲜间谍作证说,1976年或者1977年,一名13岁的女孩在练完羽毛球后回家的路上被绑架,然后带到了朝鲜。这个消息一下子引起媒体轰动,传遍了整个日本。稍后,日本政府首次正式承认被绑架者的身份。横田惠是其中之一。

横田拓也:我们第一次知道了横田惠的下落。因为她还活着得到了证实,我们开始期待她有一天会回到我们身旁。

安倍正已:这些绑架被证实是真的。公众对此有着巨大的兴趣。有关方面成立了“救出被北朝鲜绑架日本人全国协议会”。日本国会通过了几项决议。2002年3月,首相小泉纯一郎访问了朝鲜。就在小泉访问朝鲜期间,金正日承认了有关绑架行为,而且还解释了绑架的动机。他说,朝鲜需要日本人教朝鲜间谍学习日语。但是,日本并不相信朝鲜的说法。朝鲜有很多其他人可以教日语。那么朝鲜为什么要绑架日本公民呢?真正的动机是盗窃身份。朝鲜的目的是盗窃真人的真实身份。在1960年代中期,日本收到好几起身份盗窃事件的报告。朝鲜特工试图把自己装扮成日本公民,然后前往其他国家。这就是他们为什么需要绑架真人的动机。

罗伯特·博因顿:2002年10月15日,五名被绑架的日本人回到了日本,他们是:莲池夫妇,地村夫妇和曾我瞳。

横田拓也:我们都希望我的姐姐能够最后一个出现在船舷上。我父亲在船舷下面等候着,拍摄这五名被绑架者回国的镜头。他是非常希望姐姐能够回来,不停地按着快门。

罗伯特·博因顿:他们回来了,25年来,主流媒体和主流外交官们都说,这种事情不可能,是有人编造的,是反朝言论,但结果证明这些都是真的。这感觉就像你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在廉价杂志上看到的那些外星人绑架故事都是真的。

曾我瞳,前被朝鲜绑架者:当日本代表团第一次访问朝鲜,讨论我们访问日本的事情时,我丈夫鼓励我回家看看。我仍然记得,那天晚上,我难以自制。我们被绑架以来,我还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他们一直对我说,她在日本。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她。我回到日本心里充满着期待。

罗伯特·博因顿:就我所知,最初的安排是让五名被绑架者返回日本,呆上一个星期左右,然后他们会回到平壤。然后他们的家人会到平壤访问他们。但是,这个最初的计划未能执行。

曾我瞳:我心碎了。在日本的是我自小就有的家。在朝鲜的是我自己的新家。有我丈夫和我的女儿。我在想我要是选择留在日本,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我没有人可以商量。我很痛苦。

臼木优,营救曾我实芳团队主席:在朝鲜,有人一直对她说,她母亲还在日本。她相信了。所以她想回去看妈妈。

曾我瞳:我夹在中间。我有两个家庭,一个在朝鲜,一个在日本。我夹在中间。这两个家庭对我都很重要。

罗伯特·博因顿:那个阶段他们受到外界高度的关注。在那个阶段,他们最担心是否能够让孩子们回家。日本首相亲自会见他们,并表示,“我向你们承诺,我将会把你们的孩子带回来”。但大家知道,有些事情是超出他的掌控的。所以,那个时候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

曾我瞳:我在日本跟我的家人待了整整两年。我对我在朝鲜的家人也担心得要死。

罗伯特·博因顿:查尔斯·简金斯1969年叛逃到朝鲜。他跟我说过,从他第一次见到曾我瞳,他就非常努力地说服她,要她和他在一起,嫁给他。但当他们回到日本,他对她说,“听着,你跟我在一起,因为别无选择,你帮了我大忙,如果我们回去以后,你不想跟我了,我会理解的。”而她说,“不,我当然要跟你。”

曾我瞳:日本政府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的丈夫和女儿才能到日本生活在一起,这真让我高兴。

横田拓也,横田惠的弟弟:这些是来自朝鲜的文件,说横田惠死于1993年。然而,回来的五个人说,他们到1994年还和她在一起。所以这一定是假造的。

苏珊·瓦尔索·小森,律师:一切令人难以置信,他们给了一些骨灰,并说这些是几个罹难者的骨灰,包括横田惠的。然而骨灰里并没有属于她的DNA,骨灰属于别人的,可能也混合了非人类的骨灰。所以对家属来说,情绪波动非常大。

竹本博光,埼玉市拯救被朝鲜绑架日本人联盟主席:每隔一个星期天,我们在这里搜集签名,要求释放被绑架的人。我们这么做是因为如果我们这次纵容,可能会有更多的绑架事件。所以,这不仅是直接受影响的家庭的问题,也应该受到大家的关注。

横田拓也:我的母亲见到了布什、奥巴马和川普等三位美国总统,我的父母不仅在日本,而且在美国和全世界为释放受害者而奔走疾呼。

安倍正巳,曾任《产经新闻》记者:我们已经尽我们所能,这些家属已尽其所能,我作为一个记者已尽我所能,剩下的就看政府了。

加藤胜信,日本政府绑架问题担当相:2014年5月,日本和朝鲜在斯德歌尔摩举行会谈,后者同意就在朝鲜的日本公民,从被绑架者开始,进行一次全面调查。四年过去了,没有任何进展,这令人深感遗憾。安倍首相在许多场合表示,朝鲜拥有勤奋的劳动力和充足的自然资源,如果朝鲜想要做正确的事情,我们可以化解过去的芥蒂,并为关系正常化铺平道路,正如日朝平壤宣言所揭示的。

美国之音记者:你认为日本政府为解决被绑架公民问题上是否做了足够的事情?

本桥哲也,东京经济大学传播学教授:如果你要的是简单的答案,没有。我认为,许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有权过问。这么说来,安倍首相,你成为首相,因为你说过,你是那个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的人。现在,你已经连任首相,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除了施压,施压,施压之外,你为解决这个问题做了什么?

饭塚茂夫,田口八重子之兄:这是一个蓝丝带徽章,蓝色象征着天空和海洋,它象征了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一片海洋的两端,我们有家人。我不忍看她的脸孔,我深感歉疚,我觉得她在求我救救她,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想象,但她的脸看来就是那样,我无法再看她的相片了。

横田早纪江:在我的脑海里,我看见她,就像她在这张照片里一样,在这个相簿里,有一直到她13岁失踪的时候的照片,而这就是我记得的。

横田拓也:我姐姐失踪以后,我母亲常在电视或杂志上看到像横田惠的女孩,她会打电话给电视公司或出版商,询问他们节目或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我听说她这么做了许多次。

横田早纪江:我生活在绝望里,不知道为什么而活,言语无法形容我的感受,这不是别人能体会的,这比绝望还绝望。

加藤胜信:有五个人回到日本,但其他十二人仍然下落不明。这不仅严重侵犯了人权,也是关系到日本主权与其公民的生命和安全的严重问题,和恐怖主义行动如出一辙。

横田惠的希望和梦想遭到掠夺,她的家庭被撕裂四十多年,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是,让所有的受害者都被尽快送回日本。

广播员:我衷心感谢你的倾听,这句话是日本在联合国举办的一次研讨会上,升岛贵子的姐妹升岛庆子在演讲中所说的。

饭塚茂夫:我认为今年事情可能会开始变化,再坚持一下。

莲池透,莲池薰之兄:我弟弟真的回来了,他获得释放。但每天,他都为那些无法回来的人而感到内疚,承受一些很重的压力,就像,他不该说这个,或者,如果他说了,可能会影响那些还没有回来的人。纵然他已经回来了,但对他来说还没有结束。

饭塚茂夫:如果你回到日本,你可以和你的家人永远快乐地生活在这里。我怀着希望等待,你要撑下去。

有本加代子:我就是觉得她需要回家,再次站在日本的土地上。这就是过去35年我的活下来的原因。

有本彰弘:我非常生她的气,我想骂她不听父母的话。为人父母,我当然气愤,过去30多年,我们一直都在乞求政府把他们弄回来。

罗伯特·博因顿:这些家庭都在老化,他们逐渐死去,而朝鲜方面非常擅长打持久战,他们要拖到真正最关心绑架事件的那一代人死光为止。

曾我瞳:我母亲从前在一家工厂做工,所以她身上有机油味,每当她去工作,她浑身都是这个味儿。每当我闻到油味儿,我就想念她,总是为了我们那么辛苦工作。妈妈,你怎么样?我很好,现在是五月了,山全绿了,我的生日也在五月,我记得,我做护士的时候,你带了一份生日礼物到我宿舍。只要你健康,有一天你可以回到佐渡,我会非常努力让它实现,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保持平安,保持健康。

美国之音记者:你认为朝鲜声称已死的被绑架者实际上还活着吗?

安倍正巳:除非朝鲜提供他们死亡的确切证据,我们必须假设他们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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