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美国之音记者叶兵近期访问了原《炎黄春秋》杂志社副社长胡德华，他的父亲、已故中共领导人胡耀邦生前直接参与主导了改革开放这场历史性变革。胡德华先生回顾了改革开放初期胡耀邦的经济思想和一些开创性探索和作为，其中包括胡耀邦当时一方面自上而下通过政策引导经济改革，另一方面在民间边缘地带扶助草根力量推动经济革命，即“边缘革命”，打开了私营经济的大门，有效解决了民众温饱问题和回城知青就业问题，从整体上激发了中国的经济活力。
农村改革解决温饱
胡德华：过去一提起耀邦同志，一般大家都说，在改革开放初期平反冤假错案，主持领导和发动真理标准讨论，然后还有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一般都说这些，就是农业改革。因为这些事情讲的都很多了，那么我今天想从在改革开放期间胡耀邦总书记的经济思想这个角度说一下。
那么他从最薄弱的、最边缘的、没人看得上的农业开始抓。所以为什么说它是边缘革命呢？那么农业到底该怎么抓？我们自己发展的历史过程当中，学大寨学了多少年？学了十几年。结果是粮食越来越少，蔬菜越来越少，水果几乎没有。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个词提出来以后，我也没搞“三自一包”，我是一个联产承包责任制，这样很快就推广起来了，而且在极短的时间内，我们中国人民，或者说我们中华民族，就吃饱肚子了。这个吃饱饭是我们几千年来，历代的封建王朝，别管什么康熙大帝、乾隆大帝，什么唐宗汉祖，谁都没解决。这个家庭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一下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所以我觉得这个是边缘革命的开始。
所以，从那个时候，农产品深加工还有运输就都起来了。当时我们把农产品的运输叫二道贩子嘛。对吧，还记得吧？二道贩子。说农民就是种田，所有的东西都应该由咱中央来收的。农民一卖点农产品就叫投机倒把，是不是？富余的劳动力就有这个要求，对吧？你逐渐市场复苏，就有产品的价差，你农村就是便宜城里就是贵，对不对？那农民很自然就要做这些。然后农产品的加工业也就发展起来了。这就是我们最早，当时叫社队企业，现在叫乡镇企业，发展的雏形，在那个时候就开始了。所以这也是工业的边缘。
发展私营经济促进就业
下乡知青返城之后，大量的是，很多人没事干，但同时也存在很多事是没人干。哪些东西呢？比如说城市的服务业，做衣服的、开餐馆的，什么吃饭难、做衣服难，还有旅游也难，很多事都没人做。这事怎么办呢？后来耀邦同志就提出来，大力发展私营经济，大力发展个体经济。那么有很多事情，比如缝缝补补，什么这样的事儿，你说非要街道组织个缝纫社，你才能缝衣服啊？就自己有个门脸，你就来接活，就完了。
说这个回城的下乡知青啊，给我们团中央的工作也提出了好大的问题，如何来解决大家的工作，说这事怎么办，也跟耀邦书记来说。后来耀邦总书记想了想说，首先解决我们青年的就业问题，国家是拿不出钱解决这些就业问题的，怎么办？要我们共青团自己来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大家一起来商量，我们共青团能不能搞旅行社？后来来的人说，搞旅行社，我们没宾馆呐，没旅游宾馆，没车辆服务啊！国家当时在78年、70年代末的时候，只有大概两三家旅行社，都是国家投资来成立的。
创办中国青年旅行社
耀邦总书记说，我们整个共青团系统是一个很好的网络啊，我们北京有团中央，各个省有团省委啊，省委以下有团市委啊，对不对？我们这个团系统有我们的招待所，我们团中央就有好几个招待所，我们各个团省委也有自己的招待所，我们不需要国家投资。我们在不用的时候就能借用团组织的招待所，饭店问题这不就解决了吗？我们虽然没有那么高大上，但我们能解决问题啊。其实来旅游的不一定全是有钱人，有很多学生也到中国旅游，人家就住你这地方主要看景点啊，那学生也是穷学生啊，那么就住你那不就挺好嘛。另外我们团中央也有几台大轿子车、大巴车吧，我们各个团省委总是有几辆汽车吧？我们不行还能租嘛，只要能算账过来，这不就可以了吗？
在这种思维的启发之下，我们的中国青年旅行社，就没有要国家的投资，就办起来了。这也是经济上的边缘革命。
（根据采访视频整理，受访者观点不代表美国之音）
附注：中国青年旅行社现在已不再属于该企业的创办单位中国共青团系统。中共第五代领导人习近平2015年批评共青团处于“高位截瘫”状态，警告共青团“不要以为自己是天然接班人”，中纪委批评共青团“机关化、行政化、贵族化、娱乐化”问题，随后中共中央启动“团中央改革方案”。2018年1月，共青团旗下的两家上市公司——中青旅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原中国青年旅行社）和嘉事堂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被无偿划拨给中国国务院控制的中国光大集团。至此，共青团失去重要收入来源。
图集：被中共当局淡化的改革开放领导人胡耀邦（26图）
被中共当局淡化的改革开放领导人胡耀邦（26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