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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宾州者得天下”?宾州华裔选民如何看待2024总统大选?


宾州的贝尔丰特小镇。(2024年10月18日)
宾州的贝尔丰特小镇。(2024年10月18日)

距离美国总统大选还有不到两周时间,摇摆州选民的选择可能左右美国总统大选的结果。宾夕法尼亚州是这次大选的七个摇摆州之一,已经有报道说,宾州是这次总统竞选的关键。宾州也是华人选民最多的一州。美国之音采访的华人选民表示,经济和美国对中国政策是他们关注的议题,他们也期待新任美国总统能弥合选战带来的分歧和伤痕。

还没决定投给谁?

宾夕法尼亚州是这次大选的七个关键摇摆州之一。2016年特朗普在宾州获胜,2020年则由拜登拿下该州19张选举人票。七个摇摆州还包括北卡罗来纳州、乔治亚州、密歇根州、威斯康辛州、亚利桑那和内华达州。因为宾州的关键地位,两位候选人都在该州投入了大量资金,力争势均力敌。

而宾州拥有最多的华裔人口。根据今年的人口普查数据,宾州目前的华裔人口将近13万4千人。

对居住在宾夕法尼亚州的萨姆尔·陈(Samuel Chen)来说,2024年总统大选并不容易做出选择。他是注册共和党人,他创立的利德尔集团(The Liddel Group)也为共和党人做战略分析,但这次选举他对将自己的一票投给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有所犹豫,也不愿意投给民主党候选人、现任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

萨姆尔·陈表示自己一直以来坚定支持共和党,因为共和党的核心价值与自己一致。然而,特朗普在他看来相当有争议,因此他打算在选票上写下其他共和党人的名字,作为补选。

“对于美国总统大选,我想就像很多美国人和华裔美国人一样,都还没有决定投给谁,”萨姆尔·陈对美国之音说,“我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名自豪的共和党人。这次选举对我来说,关键在于候选人,我不认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能达到我们党长期以来的标准。”

对同样居住在宾州的史蒂夫·杨(Steve Yang)来说,这次选举他将一如既往地票投民主党。杨是第二代华裔美国人,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并是校内民主党社团的一员。他认为民主党能够更好地代表亚裔。

“2020年疫情的时候,特朗普对亚裔人身攻击,说是‘中国病毒’。好多亚裔觉得在这个国家非常不安全,因为有被抛弃感。然后民主党,我在费城还参加了针对亚裔的竞选活动,所以说民主党是对亚裔非常尊重和注重的一个党。”史蒂夫·杨对美国之音说。

2020年,拜登和特朗普在宾州票数接近,以80,555票差距取胜。史蒂夫·杨对这次选举结果感到担忧,因为特朗普和哈里斯势头相近。他呼吁亚裔积极投票表达意见,因为每一票都可能是左右选举结果的关键。

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政治学教授连培德(Pei-Te Lien)对美国之音说,她所在的加州一直以来是民主党票仓,也有比较多的亚裔选民,过去鲜少见到竞选广告,大家也常会认为自己的一票不太重要。然而,这次选战却能看到大量来自双方阵营的广告,显示竞争极为激烈。不论是否在摇摆州,任何少数民族的票都是关键,即使再小一部分的票都具有相当影响力。

关注中国和经济议题

宾州的组成包括大型城市和农村,犹如美国的缩影。拜登的童年故居即在宾州的工人阶级城市斯克兰顿。自1948年以来,还没有民主党候选人在未赢得宾州的情况下当选总统。

和美国其他地方一样,经济是宾州选民关注的一大议题。疫情期间通货膨胀飙升,尽管之后有所下降,仍对民众的生活带来压力。

而对共和党选民萨姆尔·陈来说,经济显然对各地选民的选择起重大作用,但作为一个华裔美国人,特别是在美国大众普遍关注俄罗斯、乌克兰和中东的情况下,双方候选人对中国的政策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因为美国的经济在很大程度上也与中国相关。

萨姆尔·陈说:“中国和习近平的崛起是一个严重的国际问题。这对我们的经济来说是一个问题,因为我们的经济非常依赖中国。这对我们的国家安全来说是一个问题。这对我们与台湾的关系来说是一个问题,所以这是一个关键问题。”

萨姆尔·陈认为共和党作为一个政党,多年来在对抗中共上展现了道德勇气和明确性。他认为共和党政府能更好地带领美国向中国问责。

他说:“我认为对抗习近平和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需要道德勇气。中国共产党一直在操纵美国货币,中国共产党让美国产品贬值,他们就他们出口到美国的产品向美国撒谎。我们知道他们正在对中国新疆的维吾尔人进行种族灭绝。我们知道他们在新冠问题上撒谎。我们知道他们对台湾有侵略行为,然后他们一直在伺机侵略台湾。”

“因此,站出来对抗中国需要明确的道德意识,因为现实是,虽然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但美国经济严重依赖中国,我们的大多数商品都是在中国制造的。所以,需要一位了解这种关系的现实,并有勇气在政治和经济上与他们对抗的总统。”萨姆尔·陈说。

民主党选民史蒂夫·杨则认为美国的经济在特朗普2020年卸任时一片混乱,是拜登政府一步步将经济复苏。他认为哈里斯能让中产阶级取得更多机会,而特朗普着重于为富人服务。

另一方面,来自移民家庭的史蒂夫·杨表示,他不认同共和党对来自边境非法移民的做法,他认为民主党在边境管控上做得比共和党更好。“拜登总统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处理,现在从边境过来的人已经降了75%。太多移民来,美国很难支撑他们。我们已经做了好多改变来减轻这个压力。但是我觉得共和党不承认今天社会的这个样子,今天我们国家的样子。”史蒂夫·杨说。

史蒂夫·杨认为哈里斯如果当选总统,将能对少数族裔起鼓舞作用,显示在美国这个由移民组成的国家,人人有向上的机会。

“她会是美国第一位女性总统,我觉得美国建国250年以后,我们需要一位女性当总统。她也会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亚裔的总统,也会是第二个非裔总统,所以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往前进的机会,在历史中写下一个更漂亮的未来,”他说。

在对中国政策方面,史蒂夫·杨认为两党的政策实际上相当相似,而民主党在与中国打交道上表现更佳。

“我们对中国的关系,我们得找合作的地方,毕竟中国是世界上第二大的经济体。但是我觉得特朗普对外交的概念,完全是我们不尊重你,我们不跟你们谈。我觉得拜登和习近平打交道下,沙利文八月去了北京,耶伦去了北京非常多次。美中关系最重要的是合作,我们这两个国家不能打仗,不论冷战或热战,美国人民都不愿意,”他说。

加州大学教授连培德认为美国华人的选举立场相当分歧,总体来说民主党更占优势,因为华人群体中有很多人是非公民、非选民,他们也能够发声。很多时候上街抗议的人,其实不见得是可以投票的人,但他们一样有影响力。

连培德说:“因为我们是移民为主的一个群体,我们相对会比较关注移民这一块,两党的候选人也给我们不一样的期待。我觉得民主党还是对少数民族对移民比较宽容,那么共和党的话,为了要迎合白人,尤其白人男性,他们自身利益的要求,他们会觉得移民对他们是经济上、文化上的一个威胁。在这方面的话,共和党的候选人,他的移民政策会比较倾向反移民。”

连培德分析说,自从奥巴马上任后,美国的局势和民意的倾向趋于保守,而特朗普2016年竞选成功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有策略地赢得了传统白人的多数选票。

“实际上在华人中间的确是看到了右倾,而且也不只是华人,还有其他的亚裔,譬如说菲律宾裔。甚至最近还有黑人这一块,尤其是黑人男性,他们也是突然之间转变。民主党居然这块铁票区也是生锈,或是有点腐蚀,因此真的是让人觉得这个选战越来越激烈。”她说。

对新任美国总统的期待

萨姆尔·陈表示,中国犯下许多侵犯人权的行为,美国必须站出来反对,与此同时还需要试图平衡美国与中国的经济利益,即使这意味着承担经济上的代价。

他说:“对于美国下一任总统来说,这是一个棘手的计算,因为一方面,你不会宽恕习近平,你不会宽恕他所做的事,比如维吾尔大屠杀、新冠病毒或操纵我们的货币。但另一方面,美国的经济如此依赖中国。所以我认为,由这位总统开始慢慢地减少美国对中国的经济依赖。”

萨姆尔·陈表示,改变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但需要开始采取措施,摆脱对中国的依赖。“无论是能源还是医药,如今美国的许多药品都是在中国制造的。在技术上我们要寻找其他合作伙伴,像是台湾、德国或其他地方,然后将工作岗位带回美国,我认为这在经济上是当务之急,这让美国得以对中国采取更强硬的道德立场。”他说。

萨姆尔·陈认为美国需要对中国画出一条红线,表明美国不会允许对维吾尔人实施种族灭绝,也不会允许中国恐吓台湾,或就新冠向世界撒谎。“但由于经济关系,每个人都害怕与习近平和中国打交道,所以我们需要从这里开始。我们需要放弃在中国的经济利益,然后才能对他们采取更强硬的政治立场。”

民主党选民史蒂夫·杨则认为当前的美国已经太过分歧,总统候选人之间互相进行人身攻击,他期望新任美国总统能弭平伤痕。

“我觉得我们现在政治的体系,必须得回到2017年以前的互相尊重。我们也看到副总统辩论的时候,他们俩的沟通是非常相互尊敬的,辩论政策也没有人身攻击,这是我们的政治应该有的样子。我们的政治原来也是这样的。我们要能回到一个更尊重和更友好的政治对话。”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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