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会下星期将就乔·拜登(Joe Biden)总统提出的高达一千多亿美元的紧急拨款请求进行表决,预计议员们将就美墨境安全,以及包括乌克兰、以色列等其他地区对外军事援助规模等一系列问题展开激烈辩论。不过,虽然美国目前被卷入了乌克兰和以色列在加沙的两场战争,但一系列迹象显示,从军方到国会,美国仍然高度关注印太地区的安全局势。
仍视印太为战略优先战区
拜登总统10月20日正式向国会提交一份总额约为1060亿美元的特别拨款请求,其中包括对以色列、乌克兰、以及印太地区的军事和安全援助。包括众议院中国特设委员会主席迈克·加拉格尔(Mike Gallagher)等在内的一组美国议员上星期联名呼吁大幅增加对台湾的军事援助,将白宫特别预算案中提出的对印太地区的20亿美元的军事融资的基础上,再增加约100亿美元的额外投资,以增强美国在发生冲突时的应对能力。
加拉格尔等议员在写给国会参众两院领袖的信中表示,目前计划中对台湾的援助“完全不够”,亚洲若爆发冲突,规模是我们“几代人都没有见过的”,“印太地区是我们的优先战区,决不能成为后见之明。”
本月初刚刚被确认为美国海军作战部长的丽莎·弗朗切蒂(Lisa Franchetti)目前正在亚洲访问。她说她“特意选择印太地区作为我的第一次访问,因为这个地区的战略重要性。”
“该地区(印太)仍然是美国的首要任务,”弗朗切蒂上星期说“这就是为什么无论世界其他地方发生什么,美国海军仍然继续在印太地区前方部署和行动的原因。”
针对有关美国军事资源从东亚转向欧洲和中东的担忧,美国官员曾明确表示,美国有能力应对目前局面。上个月,美国国防部也曾明确表示,没有武器装备从印太地区抽走。
本月初,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回答美国的注意力是否过于集中在欧洲和中东时说:“正如我们所说,我们能同时处理不同的事情。印太地区是我们未来的关键地区。”他补充说,“我们不仅有能力,而且正全力保持我们在印太地区的所有利益伙伴关系。”
分析人士指出,鉴于台湾在政治、军事和经济等一系列领域对美国利益几乎无可比拟的重要性,即使在美国面对欧洲和中东两场危机的情况下也无疑是不会放松对台湾的重视。
跨大西洋问题和全球安全问题研究机构美国德国马歇尔基金会访问学者乔纳斯·帕雷洛-普莱斯纳(Jonas Parello-Plesner)对美国之音说,尤其是在香港全无所谓“一国两制”之后,美国对台湾民主制度的重要性又有了更新的认识,台湾对美国来说还重要的军事意义,“当然,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一点是经济意义,因为台湾的半导体供应链就像全球技术的支撑点。”
美国前副国家安全顾问、华盛顿智库传统基金会凯瑟琳和谢尔比·卡洛姆·戴维斯国家安全与外交政策研究所副所长维多利亚·科茨(Victoria Coates)说,中国已经成了俄罗斯和伊朗的靠山,从中国的角度来看,由俄罗斯在乌克兰和伊朗在以色列制造的混乱,为美国带来了困扰的义务和头痛,使得备受瞩目的重心转向亚洲变得更加困难。“这是中国额外的收获。”科茨对美国之音说。
将帮助培训台湾军队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旧金山会晤拜登总统时曾当面敦促拜登“停止武装台湾”。习近平还在这次旨在缓和紧张关系的峰会上强硬地表示,“中国终将统一,也必然统一。”
美国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Lloyd Austin)随后第二天即回应说,美国不会理会中国的要求。“我认为,两位领导人今天讨论的任何内容都不会改变我们的行动方向。”奥斯汀说,“我们依据《台湾关系法》承诺采取一切必要行动帮助台湾获取自卫的能力。
美国国会常设机构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USCC)在11月14日公布的一份报告中建议说,美国应在境内训练台湾军队,以便台湾能迅速掌握和使用从美国购置的武器系统。
“国会应责成美国国防部(DOD)扩大对台湾军队的培训范围,将培训地点扩展到美国,”该委员会在其年度报告中说。
今年初,《华尔街日报》等媒体报道说,美军计划在2023年将向台湾派驻的美军从30多名增加到100至200名,观察台军训练并提供咨询。
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国际与防务高级研究员何天睦(Timothy Heath)对美国之音表示,该建议旨在提高台湾军队的战备状态,相对美军在台湾提供培训,在美国本土进行培训可以缩短台湾军队熟悉新武器系统所需的时间。他说:“如果没有在美国本土进行培训,可能需要6个月或更长的时间才能达到相同水平的熟悉度和准备状态。”
日本《读卖新闻》不久前曾引述多位美台相关人士的消息称,美军计划2025年前在美国训练600至800人规模的营级陆军部队,这将是美方首度训练营级规模的台军部队。
今年7月,当众议院和参议院分别通过了各自版本的2024财年国防授权法,两份草案均包含与美国对台支持相关的多项规定,其中包括责成国防部建立一个全面的培训计划,加强对台军事的支持,并通过双边演习提高美台军事互操作性。
兰德公司的何天睦说,台湾军队在武器和平台的数量和质量上都面临严重劣势,台湾政府最近购买了更多武器,这有助于缩小差距,“但提高部队有效使用现有武器的能力也有助于削弱解放军的军事优势。”
加快对台武器转让
众议院中国特设委员会主席加拉格尔等议员上星期在写给众参两院领袖的信中指出,国防部每年都会有数十亿美元的余额退还给财政部,而国防部可以利用这些资金来重建应对中国威胁的武器库。
加拉格尔今年9月曾发起一项议案,提议用这些余额建立一个加强印太战备库存的基金。加拉格尔等议员在信中说:“如果这个基金在十年前就存在,五角大楼本可以最大化已拨款的1250亿美元来遏制中华人民共和国。”
鉴于美国目前要同时支持乌克兰和以色列,有关美国的军工体系是否能同时满足多个战区的需求也越来越引起了人们的关注。20多名国会议员最近(11/17)致函弗兰克·肯德尔(Frank Kendall),呼吁美国国防部尽快解决对台军售延迟交货的问题。众议院军事委员会副主席罗伯·惠特曼(Rob Wittman)与其他23名议员在信中说:“随着世界各地地区安全担忧的扩大,我们敦促你们集中精力提供我们向台湾承诺的军事援助。”议员们要求肯达尔在12月18日前列出F-16战机的交货进度。
美国目前对台军售尚未交货的总额被认为已经累计高达190亿美元,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美国在2022年通过“强化台湾韧性法”(Taiwan Enhanced Resilience Act),首次授权美国可以通过“对外军事融资” (Foreign Military Financing,FMF)项目对台提供军事援助,并在今年8月30日通报国会,由美国政府出资,向台湾提供一笔8千万美元对台湾的军事转让。
仅从数额上看,这一“军事融资”额度相对有限,但在政治上这是美国将历来只适用于主权国家的项目用于台湾,在中国的看来严重违反了“一中”原则。
此外,根据“强化台湾韧性法”,美国到2027财年,每年最多20亿美元的直接贷款和贷款担保,以及每年最多20亿美元的赠款援助。
为了加速对台军售,美国在2023财政年度的《国防授权法》(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NDAA)中纳入了“强化台湾韧性”专章,授予总统更多的对台军事援助权。今年7月,拜登政府宣布动用“总统提取权”(Presidential Drawdown Authority, PDA)向台湾提供一项新的武器援助计划,价值高达3.45亿美元。这是美国第一次以这一方式向台湾提供军售。
“总统提取权”可以令国防部从库存中直接调用高达10亿美军火储备,而不必通过冗长的外国军售流程和繁琐的国会批准程序。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的报告说,这种援助方式可以使军售“在获批后的几天甚至几小时内开始到达(台湾)”。
今年7、8两个月的对台军事援助的金额虽然并及其他军售,但两次均开创了美台军售历史上的先例。
美国德国马歇尔基金会的安全问题专家、《中国之长臂:保护海外公民和资产》(China’s Strong Arm: Protecting Citizens and Assets Abroad)一书的作者之一帕雷洛-普莱斯纳说,乌克兰受益于与友好邻国接壤,武器补给相对容易,难民也可以迅速逃离战火,而台湾四面环海,确保有足够弹药库存尤其重要,因为“中国可能封锁台湾,这意味着包括弹药在内的物资很难进入。”
美国国务院负责地区安全事务的副助理国务卿米拉·雷斯尼克 (Mira Resnick)今年9月就美台防务合作问题在国会众议院作证时强调,美国“正在尽最大努力加快对台武器转让”,“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紧迫性优先考虑台湾的防御能力。”
她说,自2019年以来,美国国务院已授权出售210多亿美元的武器给台湾,本届政府期间的对台军售也已超过50亿美元。“我们对台湾的承诺坚如磐石。”雷斯尼克说。
携盟友维持优势
专注防务安全问题的美国智库兰德公司在最近的一篇报告中对美国军力提出了异常严重警告,直言美国的国防战略和态势已变得“显然越来越力不从心”。这篇由七位专家共同撰写的报告说,美国的国防战略一直基于美军在所有领域都优越于任何对手,但“这种优势已经消失”。
但这篇上星期发表的题为“拐点:如何扭转美国及其盟国军力和影响力遭侵蚀”报告同时指出,通过与主要盟友和伙伴协同行动,美国“可以恢复对重大侵略的可信威慑态势,而不必在任何作战领域重新战胜中国或俄罗斯”。
在特朗普总统时期的白宫副国家安全顾问科茨(Victoria Coates)说,尽管目前的局势极具挑战,但在台海安全问题上,美国仍然可以在与日本、澳大利亚等亚洲盟友的防务协调方面大有作为。
本月初,美国与菲律宾在对台防御极具战略意义的巴萨空军基地举行了翻新跑道揭幕仪式,令美军战机处于打击可能在台湾南部登陆的中国部队、以及突破中国锁岛的最佳位置,美国为此拨款6千6百多万美元,使巴萨跑道项目成为美菲《加强防务合作协议》(EDCA)下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投资。
上星期,美国和菲律宾在距离台湾只有100公里的海域启动了为期三天的联合海空巡逻。
在日本,驻日美军本月初开始正式启用部署在冲绳的MQ-9“死神”无人机部队。
MQ-9“死神”无人机集收集情报兼执行攻击任务为一身,是美军目前最先进的一款长航时大型“察打一体”无人机之一,而冲绳扼守第一岛链重要关口,一旦台海爆发冲突,冲绳美军空军被认为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抵达台湾上空。
此外,鉴于中国在印太地区日益增长的军力威胁,国防部负责向美国盟友提供财政支持和军需技术转让的国防安全合作局(The Defense Security Cooperation Agency )本月中旬宣布,向日本出售400枚“战斧”导弹及相关设备,总值高达23.5亿美元。
上星期五(11月24日),一艘澳大利亚军舰周四由北向南驶过台湾海峡。外国军舰穿过台湾海峡一向被中国视为挑衅行为,澳洲战略政策研究所(ASPI)的资深研究员尤安·格雷厄姆(Euan Graham)对路透社说,澳洲海军以前也曾驶过台湾海峡,但“选择不公开”。
“就在此刻我们交谈的时候,美国海军正在与盟友和伙伴一起,将印太地区置于优先地位。”美国海军作战部长弗朗切蒂在上星期的新闻发布会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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